凌波有甚麼改變嗎?

 (1965/03/#85)

黃愛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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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前第一次見她時,有了顯著的不同,但不同在那裡?一時竟分析不出‧‧‧‧這時候,終於給我捕捉到她與前之不同點,使我突然憬悟‧‧

我第一次看見凌波,是在袁秋楓的家裏。那是兩年前,初冬的一個黃昏,

她穿件對襟的男裝的棉襖,底下是緊窄的黑色羊毛褲,頭上載頂毛線織的小黑帽,臉上沒有化妝,祗塗上淺薄的唇膏,使她看來很怯弱,害羞。

老實說,當時我一點也不覺得她有什麼特別,她不像個明星,卻像隔壁鄰居的小妹妹,文靜地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,聽我和易凡高談論。

之後,我在銀幕上見到她,那使我大大吃了一驚,幾乎不相信那個瀟洒、憨直的文弱書生「梁兄哥」,就是這個嬌弱害羞的姑娘所化!

銀幕上與私底下

銀幕上與私底下竟有這未大的差別,我感到驚奇與困惑。

事隔兩年,我們再次晤面。這一次可以說是偶然,也可以說是專誠,因為我是在無可逃避下,帶一個從台灣來的朋友太太去拜訪她。

運氣很好,我們去的那一天,凌波剛巧沒戲拍,我們被招待在她的香閨。

房間不大小佈置得很精緻,這無需我曉舌,過去已經有人介紹過。而且我對那些擺設毫不注意,祗對她本身覺得好奇。

她穿著的仍然很隨便,一件黑色寬身的粗毛繩衣,前後胸織有咖啡色的花紋,下面是黑長褲,配著咖啡色的便鞋,予人輕盈活潑之感。面上仍然沒有化裝,祗搽了一點淺藍色的眼蓋膏與畫了眼線,使她的眼睛顯得格外清澈與明亮。

她與我第一次見她時有了顯著的不同,但不同在那裏呢?一時間竟分析不出。是她這天梳的髮型與平常不同,一邊髮腳向上翹起,使她看來清潔些?抑或是那挺秀的鼻子使她增加幾分女性的嫵媚?

不管怎樣,在我感覺上她她與前大不相同。我呆呆地看著她,在她面上捕捉那不同點。

大概是因我長時間注視她,令她感到窘迫,微笑著移動一張沙發椅過來,略帶羞澀地對我說:「你坐嘛。」

美容後的凌波,愈顯得女性化,予人親切溫婉之感。
櫻唇微啟,星眸半閉,充滿了女性的嫵媚與魅力。

我警覺過來,以自嘲的口吻說:「請原諒我不懂禮貌。」

「怎麼?」她那長睫毛的眼睛閃閃出驚愣的光芒。

「我這樣貪婪地望著你,假如我是男人的話,你不我是色狼才怪呢!」

她立刻領悟我說是包括讚美的意義,臉上又出現羞澀的笑容。

「你真會講話。」她趕快遞支煙過來給我,似想轉移我的注意力。

實際的情形,不單我是這樣,我底朋友表現得更急切,她是抱著患得患失我心情而來,好怕凌波美容後會破壞她面部原有的和諧的線條,因此對她看了又看,最後向我點點頭,表示很滿意。

面部線條更明朗

事實是最好的證明,經過美容後的凌波,神情是煥發的,面部的線條更加明朗,我要我底朋友把她的感覺帶回去,告訴一些關心凌波的朋友們,別對她存有一個錯誤的觀念。

我底朋友對我低低耳語幾句,於是我對凌波說:「凌波小姐,你知道台灣一般人對你怎樣稱呼?」

她搖搖頭。

「她們一提你,就說『凌波這個丫頭。』!」她閃了閃眼睛,表示她驚愕。但我趕緊向她解釋,那是她們對她一種最親暱的稱呼,髣當她女兒一般看待。

凌波笑了,這次笑得很天真,並用感喟的口吻說:「她們對我的熱情,教我感動,難忘!譬如最近,有個影迷從美國寄來一件很漂亮的晚禮服給我,還替我配上了項鍊的耳環,而她跟本不認識我,使我覺得慚愧,不知道怎樣報答她們對我的熱愛!」

她的表情有點黯淡,我正想把這影響她情緒的話題支開,公司宣傳部派人送來她兩天前拍的彩色照片的毛樣給她看,我有點急不及待,以餓虎擒羊之勢搶來,先睹為快。

她一共拍了七八種姿式的照片,穿著不同的時裝,我將它排列起來,逐張逐欣賞。其中一張穿著貂皮短外套的全身像,顯得雍容華貴,而另一張從雕架後探出頭半側面像,又顯得俏麗,神彩飛揚;但我最喜愛的,還是那張微仰起頭,半閉著眼睛的正面像。

「這張真性感!」我不自覺脫口叫起來。

凌波一怔,大概覺得從來沒有人這樣形容過她。「你真會開玩笑,我那會有性感,骨感才真。」

充滿女性的嫵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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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,不,這張照片充滿女性的嫵媚與性感。」我認真地說。

這時候我突然憬悟捕捉到她與前之不同點了!原來她比我初見時成熟許多,愈顯得女性化,尤其是她那張略為羞澀的微笑,予人親切與溫婉之感。

「凌波小姐,你可否將你的生活情況告訴我這位朋友聽。」看完照片,我立刻把握機會問。

「我的生活非常單純,除了拍戲,就是在這裏休息,不過休息也不是真正的休息,有時要看戲本,有時要答影迷信。」

「有沒有上夜總會去消遣?」

「那有精神去那種地方,我一直是睡眠不足,因為拍起戲來,往往是一連幾天通和。一天幾乎要工作十二小時以上,拍完戲後,神經一時不能鬆懈,常常失眠。那種滋味絕非局外人所能了解。」

我以為明星的生活多彩多姿,原來並非我想像那樣輕鬆。

「凌波小姐,告訴我你是怎樣保持你的身材這樣苗條?」我換個話題問:「是節食?」

「那裏,我從來不節食,但總胖不起來。」

「是拍戲太辛苦了?」

拍一場戲瘦兩磅

「也可以這末說。」她點了點頭:「譬如那次拍《血手印》,有一場戲是我受刑後用冷水潑醒,當晚我就因受寒而病倒,結果瘦了兩磅。」

「做明星原來這樣辛苦!」我底朋友憐惜地望著她。

談話到這裡,王福齡先生進來了,她是為凌波來練歌的。

在這情形下,我們勢不能再逗留下去,於是帶著萬分不情願的心情和凌波握別。

當我和我底朋友離開演員宿舍時,猶聽到凌波的歌聲,想不到她那麼嬌弱,卻有付高亢響亮的歌喉,就憑這付歌喉瘋狂了千千萬萬的影迷,看來凌波之能登上影后寶座絕非偶然與倖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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